三日后，血嫁衣凈化直播沖上平臺小時(shí)榜第一。
鏡頭聚焦嫁衣襟口——那片深褐血漬竟褪成淺粉，金線(xiàn)鴛鴦的眼珠幽綠盡消。彈幕狂歡中，江燼離捏著(zhù)證物袋里的柏樹(shù)葉做結案陳詞：
“死者林秀娥，十六歲被父兄活埋于家族墳場(chǎng)，以求蔭庇商運。怨氣依附嫁衣，誘使持有者夢(mèng)游自埋…”
話(huà)音未落，血紅ID彈出：
【主播撒謊！她自愿殉葬！】
江燼離呼吸一窒。
紫外線(xiàn)燈下，嫁衣左袖內側猛地浮現一片暗繡！
扭曲的八字在紫光中猙獰浮現——
“林門(mén)秀娥，甘殉祈運”！
“不可能…”她失聲。殘影中少女的哭求猶在耳畔！
“是真的?！敝x重淵的嗓音從鏡頭外傳來(lái)。他緩步走入光區，指尖點(diǎn)向那片暗繡：“亂葬崗掘出的殉葬匣里有她親筆遺書(shū)——‘女兒愿以殘骨，換吾族百年榮昌’?！?/p>
他轉向鏡頭，溫聲如致命毒霧：“諸位覺(jué)得，這般‘孝女’，可配享烈女祠？”
彈幕瞬間撕裂：【封建余孽！】【孝心感人！】
打賞金額飆漲！
江燼離如墜冰窟。
她看清謝重淵撫過(guò)嫁衣的手指——袖口滑落半寸，露出手腕內側一道與門(mén)框刻痕如出一轍的豎狀疤痕！
“下件兇物，由榜一大哥‘黃泉路客’指定?！敝x重淵含笑截斷她的視線(xiàn)，從博古架捧下一尊陶土童子像。
童俑約半臂高，肚腩滾圓，裂嘴憨笑，唯有眼眶是兩個(gè)空洞的黑窟窿。
“《餓童俑》?！敝x重淵將童俑放在電子秤上，“上月收容，前后三任持有者…皆暴食至胃裂而亡?！?/p>
液晶屏跳出數字：**3.7kg**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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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夜，江燼離在庫房準備鑒定器材。
白熾燈管滋滋作響，將童俑的影子投在墻面上。那影子隨燈光閃爍，肚腹竟如呼吸般起伏鼓脹。
她甩甩頭，歸咎于連日的神經(jīng)衰弱。
直到打開(kāi)聲波儀——
“滋…滋啦…”
電流雜音中，混進(jìn)一絲極細微的…吮吸口水聲？
她猛地回頭！
童俑仍咧著(zhù)嘴端坐秤盤(pán)，電子屏顯示：**3.8kg**。
比白天重了100克。
冷汗滲出額角。她抓起紫外線(xiàn)燈照向童俑肚腩——
**嗞！**
紫光掃過(guò)，陶土表面驟然浮凸出密密麻麻的小手??！像無(wú)數嬰孩爭相拍打囚籠！
“聲波檢測啟動(dòng)！”她對著(zhù)鏡頭強自鎮定，將探頭貼上童俑后背。
儀器嗡鳴，直播間陡然炸開(kāi)震耳欲聾的尖嘯！
“餓?。?！”
千百道童聲的嘶吼匯成洪流，撞得江燼離耳膜生疼！
彈幕瘋滾：【我耳機炸了！】【童俑肚子在動(dòng)！】
江燼離駭然看去——
童俑滾圓的肚皮表面，竟在聲波中水紋般波動(dòng)！陶土下似有活物掙扎！
“怨氣實(shí)體化共振！”她急調頻段，嘶吼聲漸弱，化作啃噬骨頭的**咯吱**碎響，混著(zhù)含糊嗚咽：
“娘…餓…吃…吃…”
【我受不了這聲兒！】
【主播快看體重秤！】
江燼離低頭，血液瞬間凍結——
電子屏數字正瘋狂跳動(dòng)：
**4.1kg…4.5kg…5.0kg！**
“不可能…”她喃喃。童俑未增一物！
小腹卻猝然傳來(lái)刀絞般的**墜脹感**！仿佛有冰冷的手在胃袋里掏挖！
她踉蹌扶住桌沿，直播手機“哐當”摔落！
鏡頭仰拍中，觀(guān)眾清晰看見(jiàn)——
江燼離寬松的T恤下擺被頂起詭異的圓??！
像懷胎六月的孕婦！
【主播肚子！】
【童俑轉移了重量？！】
“呃??！”江燼離跪倒在地，嘔出酸水。墜脹感急速蔓延，四肢如灌水泥般沉重。
她掙扎著(zhù)摸向腰間——
皮帶扣已繃到最末孔！
短短幾分鐘，腰身暴漲三寸！
“救…”她向鏡頭伸出手。
血紅ID彈幕覆蓋屏幕：【吃吧…吃飽就不餓了…】
庫房木門(mén)吱呀洞開(kāi)。
謝重淵立在門(mén)口，手中端著(zhù)一碟桂花糕。甜膩香氣飄來(lái)，江燼離胃袋頓時(shí)翻攪出野獸般的**饑餓感**！
“怨氣誘發(fā)神經(jīng)性暴食?！彼麑⒌臃旁谕改_邊，“餓童的詛咒——讓宿主替他感受‘饑餓’?！?/p>
他蹲下身，冰涼指尖按上江燼離痙攣的胃部。
奇異的是，那刀絞般的墜脹竟被寒意壓制。
“張嘴?！彼槠鹨粔K桂花糕抵在她唇間。
理智在尖叫！但身體背叛意志，牙齒狠狠咬下！
香甜軟糯的糕體滑入食道，卻如吞入冰渣，凍得她喉管發(fā)麻。
更可怕的是——
胃袋的饑餓感非但未消，反化作燎原烈火！
她餓狼般撲向碟子，抓了滿(mǎn)把糕點(diǎn)往嘴里塞！
碎屑嗆進(jìn)氣管，咳得涕淚橫流，手卻停不下！
彈幕一片嘩然：【主播瘋了！】【快阻止她！】
謝重淵靜靜看著(zhù)她吞咽。直到她噎得翻白眼，才慢條斯理抽走碟子。
“不夠…”江燼離嘶聲去搶?zhuān)瑓s見(jiàn)他屈指一彈——
一枚銅錢(qián)“錚”地嵌入童俑眉心！
“呃嗬！”童俑肚內爆出慘啼！
江燼離鼓脹的腹部如泄氣皮球般塌下，電子秤數字飛跌回**3.7kg**。
虛脫般癱倒在地時(shí)，她看見(jiàn)謝重淵用白帕擦拭銅錢(qián)。
帕角繡著(zhù)缺角的方形紋章——與契約戳記、他腕間疤痕如出一轍。
“為什么…幫我？”她喘息著(zhù)問(wèn)。
謝重淵俯身，月光將他側臉鍍上玉色的冷光。
“你比它們珍貴?！彼讣饴舆^(guò)她汗濕的鬢發(fā)，聲音輕如嘆息。
江燼離卻渾身劇顫！
他腕間那道疤痕隨動(dòng)作顯露——
分明是第38道刻痕的微縮版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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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清晨，江燼離在滿(mǎn)室甜膩中驚醒。
床頭柜上放著(zhù)一碟新蒸的桂花糕。
她胃袋空空，卻泛起惡心。
沖進(jìn)衛生間干嘔時(shí)，鏡中倒影忽然眨了眨眼。
她僵住。
鏡中人卻未?！?/p>
左眼眨完，右眼又眨，嘴角緩緩咧開(kāi)，露出不屬于她的貪婪獰笑！
“??！”江燼離一拳砸向鏡子！
裂紋蛛網(wǎng)般炸開(kāi)，割裂了那張詭異的笑臉。
喘息著(zhù)低頭，她瞥見(jiàn)電子秤被踢到墻角。
鬼使神差地，她赤腳站了上去。
液晶屏幽幽亮起：
**62.5kg**。
比昨日…重了整整十斤。
---電子秤猩紅的數字灼著(zhù)江燼離的視網(wǎng)膜：62.5kg。
十斤。
像十塊陰冷的秤砣墜在骨頭上，每一步都踏得樓梯吱呀呻吟。
廚房灶上煨著(zhù)砂鍋，白氣頂得蓋子噗噗輕跳。甜膩的桂花香里混進(jìn)一絲肉類(lèi)的腥氣。
謝重淵立在晨光中，長(cháng)衫袖口挽起，露出手腕內側第38道疤痕。他舀起一勺濃湯吹涼：“喝了，固本培元?！?/p>
湯色奶白，浮著(zhù)枸杞與黨參，卻掩不住底層翻涌的暗紅肉糜。
“餓童俑的詛咒需食補化解?！彼麑胪苼?lái)，瓷勺輕叩碗沿，“趁熱?！?/p>
胃袋因昨夜的暴食仍隱隱抽搐，但那香氣鉆進(jìn)鼻腔的剎那，江燼離的喉管自動(dòng)吞咽了一下。
——身體又背叛了。
她盯著(zhù)湯里一塊指甲蓋大小的軟骨，忽然想起聲波儀里啃噬骨頭的**咯吱**聲。
“哐當！”
瓷勺摔進(jìn)湯碗，濺起滾燙汁液。
“我不餓?！彼崎_(kāi)碗，逃向后院直播間。
謝重淵未阻攔。
晨光穿過(guò)雕花窗，將他影子釘在地上。那影子抬起“手”，虛虛指向她背影。
比本體慢了整整五個(gè)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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